国家一级涂鸦选手
杂食 乱磕 无雷 来者不拒

#民国架空#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做了一个梦
一直想要写下来 但是太过长了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真的把一点一点的片段转化成文字
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横亘了我一生的故事

梦里的自己是烫着大波浪穿着披肩小旗袍活跃在十里洋场的女特务
我梦见我在杜月笙的宴会上认识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姓单 长的人高马大却戴着副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性格温吞 似乎算是个家族里的少爷 在蒋先生的将军楼里当着个不大不小的官 生活殷实富裕
那个时候的我呢 是个在上海滩交际圈里如鱼得水的郑姓闺秀 干爹严某某是上海外贸的龙头 三天两头的在码头跑货
单先生在宴会上帮我挡了两会酒 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后来单先生去了日本出差
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日子就一天天的过

半个月后代号六〇一传了口信来 上头说 四〇〇 最近截获了秘密电文 敌方特务「五月」似乎要在码头出现 严某某在码头有商船你便借机会去探一探
我就去码头找我干爹 干爹和五月都没找到 却偶然碰到了单先生 他穿着军装提着行李箱从客船上挤下来 挤得满头是汗 原来他正是今天从日本回来
我拿手绢给他擦了额头 他笑的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去散步吧 他说
反正五月也没找到 我们就沿着码头散步
他说他在日本遇到了好多人还买了和服给我
我笑 下下侬啊 他看着我说 你声音这么好听一定很会唱歌吧
我不置可否的唱了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风吹的船啊轻轻地摇
后来他开始追求我 花呀衣服呀首饰呀送的比谁都勤 他还拉我去听戏 我忙得很呢 就开门对他说我去不了 他板着脸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枚戒指 那我就只能在这儿说了
原本你是打算在哪说 戏楼 可我没工夫谈恋爱 我是共产党派来卧底的特务呀
他一直锲而不舍的缠着我献殷勤

直到我的任务改了
上头说 四〇〇 敌方的电码全都换了 我们怀疑你暴露了
于是我的身份又换了

这次的我姓张 是王某某商船上水手的妻子 性格怯弱 上头派下来扮演船员做我搭档的就是六〇一 原来他叫许清 也可能他不叫 谁又知道呢 我不在乎
上头说 四〇〇 有一批货从关岛过来了 呈报上写的是公爵茶 我们怀疑不是 敌方的秘密电台最近响动频繁 你和六〇一去一趟码头 把事情查清楚
我就去了
许清在那头卸货 我站在甲板上吹风 远远的就看见单先生走了过来 他好像也看见了我
不能被他发现了 算是半个自己人的干爹严某某以及无间道上混的如鱼得水的杜先生暂且不说 我换身份的事自然是谁都不知道的 单先生喜欢的那个郑小姐就是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消失了的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 许清不知道在哪里忙碌 我只有躲了
我就逃 却从身后被一把捉住手臂
是你 你去哪了 他喘息着 疾走过后的潮红还没从脸上褪去
我脸上不能表现出任何紧张的表情 只有掌心渗出一丝冷汗 现在的我是个性格怯弱怕生的小女人 只有摆出一脸被纠缠吓得快哭的表情 我不认识你 你放手啊 我说 试图挣脱他的手
可是他握的那么紧 实在不像一个文绉绉的书生该有的力气
他急得哭丧着脸拼命解释 我是单文生啊 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到处找不到你 我好担心你 你去了哪里 他一遍一遍问
你去了哪里
正僵持着许清大步流星的径直走过来 水手一样强壮的体格横在单先生和我中间 他几下分开了单文生 瞪了他一眼 揽着我走了
许清翻来覆去的查看了我被抓住的手腕 太危险了 他说 你还是露面少些 他盯着我的眼睛
你要小心

之后我又陆续换过几次身份大多都是和许清搭档
上头又说了 四〇〇 我们怀疑杜月笙身边一个姓常的男人——把他做掉

第六次的我是个姓唐的交际花在夜总会里做头牌 这次的许清在夜总会里倒茶 需要暗杀的是我素未谋面的杜先生搓麻将的朋友 常先生
我拍了电报给常先生 就说久仰大名 我是某某夜总会的唐小丽 十七日晚在夜总会有一桌麻将 杜先生和王先生都在 请务必赏脸
常先生一定会来的 我开始化妆
我一边把匕首藏进毯子里一边对许清说 许清 你去接近他们 如果常先生问起我来 就说外面闲人太多 我在房间里等他
许清点头称是 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
你要小心 他又说

过了一阵子门外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
敝姓常
是了 他果然来了
我深呼吸 背对门坐好 请进
门轻轻开了 一缕清风扫了进来
常先生 我等您很久了 我说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娇媚一些
没有回答声 转瞬间背后的气息似乎已经离得很近了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 转过来的瞬间就被掐住了脖颈摁在床上
那掐我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单文生


...啊


他好像也吃了一惊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连犹豫都没有就重新掐的更紧
来自呼吸要塞的致命压迫感让我本能的激烈挣扎 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单文生也是咬紧了牙关凶神恶煞的样子 金边眼镜滑落下来 额头上有青筋在跳动 梳的一丝不苟的背头散落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我挣扎的声音
渐渐的我的动作弱下来
他空出一只手开始翻找我藏下的匕首 我则有少许的时间能够发出破碎的音节
单文生 我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发出三个空虚的音节
你个骗子…
我的视野模糊起来
你谁啊 那个善良的单文生呢 那个笑的满口牙齿白的反光的斯文读书人呢 那个一脸焦急问我去哪了的单文生怎么会有这种穷凶极恶的表情啊 我在心里拼命的问
讲不出这么多话 我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一个词
骗子
他终于握住了匕首 手起刀落就割断了我的喉咙
我真的没办法说话了 伤口的断茬一张一合 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血喷涌一样飞快的流失 溅到单先生脸上 不 现在应该叫他常先生才对
他看着张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我 恶狠狠的说
你才是骗子!
是谁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
是谁装作不认识我
骗子!你才是骗子!
骗子 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
他的脸悲戚下来
没想到吧 我就是五月 你有没有曾经怀疑过我?
原来你是五月啊 怪不得那两次你都在港口 我还以为是碰巧的呢 原来是你 我想
我也没想到你就是那个鬼 单文生又接着说
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什么不好偏偏是个特务
你怎么就不能以郑小姐的身份活一辈子…
是你先说谎的 是你撞上枪口的 你不能怪我
我听得清楚 却只能盯着他
疼吧 他嘤咛着 却还是抬起手捂住我冒血的伤口
...对不起 我不该割断你的喉咙
我的灵魂大概已经溜了出来 浮在半空中 以上帝的视角注视着他和死在床上血泊里的我自己
他沉默了一下 最终伏在渐冷的我的身上哭了 无助的 又露出了那个斯文书生该有的样子
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肩 指尖却穿了过去
他小声小声的啜泣着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落进血里不见了 抽噎让他的话语变得断裂
我不该这么做的 原谅我 他说
我喜欢你
我还想听你唱歌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风吹的船啊轻轻地摇



四〇〇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情报部的人员们在鸣枪声后整齐的在雨里敬礼
站在第一排的许清表情显得有些哀伤
我明明说过你要小心的
不过没人听见他小声的埋怨
这里是内战时的上海租借 每天都有人在明争暗斗中死去 可是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这里是十里洋场 是上海滩 我的名字是个秘密 我的一生都是个秘密 连我的碑上都只能是个「四〇〇」 用不了多久一个代号四〇〇的女人 立刻就会被忘记


而涌动的暗流则永远不会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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